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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三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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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三十

蕭厭竹神色冷凝, 並未因為她這番大逆不道的話出現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。

“若只有她片面之詞,本座也不會相信,只可惜……”

說到這兒, 他將右手擡了起來, 骨節分明的蒼白手指中懸掛著一根紅線, 下面垂著瑩潤透亮的靈曇佩。

“靈曇佩卻不會說謊。”

緊接著, 他冷笑一聲, 將靈曇佩收回隨身空間中:“膽子可真大, 為了用幽冥靈草代替風泠花,竟然連肉蝕洞也敢去。”

郁山蝶楞了一瞬, 下意識看向自己手腕上掛著的靈曇佩, 果然發現中間的月石是凹進去的。

可惡!當時走得太過匆忙, 又忘掛電話了!

她忍不住握緊了雙拳,憋了一肚子氣。

說真的, 她倒不怕蕭厭竹把她趕出師門,但即便要走, 那也是清清白白地走,被人汙蔑潑臟水後變成喪家之犬, 這個氣她可受不了。

當務之急, 得想辦法證明自己是意外傳送到洞裏才行!

郁山蝶默默將拳頭縮回袖中,看著地板上的紋路陷入了沈思。

可此事說來話長, 該從哪兒切入好呢?

蕭厭竹垂眼看向面前低著頭的女子, 狹長漂亮的鳳眸微瞇起來。

但奇怪的是, 一想到這個累贅即將脫離師門,他內心卻並無半點喜悅之情。

他努力壓下內心這股異樣情緒, 面無表情地開口道:“無話可說,心虛了?”

郁山蝶嘴角抽了抽, 頗為無語地翻了個白眼。

“心虛?我又沒做錯事,有什麽好心虛的?”

說到這兒,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——

她何必想方設法證明自己沒做錯事呢?

只要找出妙言話中有漏洞不就行了?

思及此,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站在蕭厭竹身旁的妙言:“不過,恐怕有人該心虛了。”

妙言緊張地抓緊了裙擺邊緣,上面栩栩如生的花鳥圖案被她揉搓得皺巴巴的。

“你,你瞎說什麽?我難道還敢在尊上面前說謊不成?”

“是啊,你怎麽敢說謊呀?”見她主動踏入圈套,郁山蝶心底暗喜,猛地一合掌,“既然你說的都是實話,那你說說,你今日在清水峰見過我時,我是以何種方式出現的呢?”

妙言不解地擡眸瞄了郁山蝶一眼,對上一束銳利的視線後,又馬上像針紮一般垂下了頭。

“自然是用靈曇佩傳送了。”

她剛才聽得清清楚楚,飛塵仙君已經說了,是靈曇佩傳送失誤才導致眼前這人掉入肉蝕洞的,因此答案自然是靈曇佩無疑。

這麽簡單的問題,還想詐她?

妙言回答完之後,嘴角忍不住浮起一抹得意的笑意。

她柔聲細氣地開口,似乎真的在為郁山蝶做考慮一般:“小蝶仙君,你還是別掙紮了,現在主動退出師門,或許尊上還能給你留幾分顏面,允許你在宗內拜其他長老為師,要是再拖下去嘛……那可說不準了。”

聽完這番話後,蕭厭竹皺眉瞥了她一眼,似有話想說,但猶豫了一陣,卻沒有開口。

郁山蝶的註意力絲毫不在蕭厭竹身上,自然也沒發現他的異樣。

自己現在正激動著呢,很顯然妙言已經上鉤了,正好趁機擊破她的心理防線,哪裏還管得了某人心裏在想什麽?

“我退不退師門先放一邊,你可看清楚了,我和大師姐,還有二師兄,誰先到誰後到?”

“這……”妙言猶豫了一下,抿了抿唇後答道,“我、我記不太清了,應該是一起到的,啊,不、不是,好像是飛塵仙君先到,然後是尋真仙君,最後才是……”

她話還未說完,就被身旁人不耐煩地打斷了。

蕭厭竹看向郁山蝶,冷言道:“行了,你到底想問些什麽?”

郁山蝶雙手抱胸,神色認真地望向他:“很簡單啊!她不是在現場嗎?我幫她在你面前還原一下現場經過呀?”

“不必了,本座心中已有決斷。交出靈曇佩,自己收拾包袱離開吧。”

蕭厭竹扔下這句話後,終於舍得用正眼掃了她一眼。

果然如他所料,巴掌大的白凈小臉上,氣鼓鼓地寫滿了“不服氣”三個字。

但他不打算再給她時間辯解了,能光明正大地逐她出師門,這樣的機會可不多見。

他收回目光後,本想揮袖離開,然而在轉身的一剎那,眼前卻忽然閃過一抹紮眼的芥紫色。

蕭厭竹怔住了,身形在原地凝滯了一瞬後,緩緩轉過身。

“風泠花?”他走近一些,確認自己沒有看花眼後,擡手將郁山蝶發間的花朵隔空摘了下來,“你怎麽會有這個?”

郁山蝶還沒開口,在一旁聽著的梅飛塵反而打了個寒顫。

他喉結艱難地動了動,眸中似有風雲湧動。

靈田泡水之後,幸虧有大師姐及時趕到,才救活了一大批風泠花。

但問題也出在這兒。

若是師尊知道這批風泠花是用稀世蛟淚催熟的,被關雷鳴閣都是小事,說不定還會被逐出師門……

他無父無母,師門就是他唯一的家,自己可以為小師妹去雷鳴閣受罰,但卻無法承受失去師門的代價。

因此剛才在小師妹與妙言對峙時,他明知道說出風泠花已成熟的消息可以立馬為小師妹洗清嫌疑,但他並沒有站出來點明此事,也正是有此顧慮。

正當他決心找個借口糊弄過去時,一旁的裴尋真冷靜地開口了。

“師尊,當時所有風泠花靈田都被人惡意註入了約莫一掌高的死水,若不及時救治,恐怕將顆粒無收,因此,我鬥膽用蛟淚將其救活,並使之成熟。”

梅飛塵:“……”

見事情瞞不下去,他深吸一口氣,決定主動站出來承擔後果。

“師尊,蛟淚是我逼迫師姐打開奇珍匣取出的,與師姐、師妹均無關系,要罰就罰我一人吧。”

裴尋真聞言,疑惑地扭頭看了他一眼。

“飛塵,你說什麽呢?這蛟淚乃是那日小師妹在冰寒蛟洞穴中所得,並不是從師尊讓我保管的奇珍匣中偷拿出來的。”

她一邊說著,一邊從飛雪鏈中取出裝好的蛟淚遞給郁山蝶:“小師妹,當時情況緊急,我來不及告知於你,擅自用掉了一些蛟淚,之後我會盡量用其他珍器法寶補償於你。”

郁山蝶接過瓷瓶,將蛟淚裝進青雪鐲後,大度地擺了擺手:“不用不用,我要是當時在現場,肯定也會給二師兄用的,師姐和師兄真心待我,我付出些蛟淚又算得了什麽。”

話音落地,周圍鴉雀無聲。

梅飛塵捂著胸口,差點心梗過去。

這可是千金難買的蛟淚啊!竟然被小師妹說得跟大白菜似的!

但一想到小師妹願意將如此珍貴的蛟淚花費在自己種的風泠花上,他又忍不住得意得想翹尾巴。

有這般可愛的師妹,他就算真的被逐出師門,那也值了!

而一旁的妙言心情則沒有他這般跌宕起伏了,從聽到用蛟淚救治風泠花的那一刻開始,她的臉色就已經變得難看極了。

她千算萬算,沒算到被泡了死水的風泠花還能被蛟淚救回來,如此一來,她汙蔑郁山蝶用幽冥靈草代替風泠花的理由就不成立了……

蕭厭竹自然也想到了這點,周圍陰沈得似乎有烏雲籠罩。

“妙言,到底怎麽回事?”

妙言戰戰兢兢地跪了下來,結結巴巴地開口:“尊、尊上,或許是我看錯了也不一定,當時我離得遠,也不清楚他們到底說了什麽。”

郁山蝶叉腰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:“你剛才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說,我是第三個到靈田的嗎?怎麽現在就說自己看錯了?而且,你要是離得遠,是怎麽聽到我提出要用幽冥靈草替代風泠花的?”

“我……”妙言頭幾乎都快埋到地上,支支吾吾了地猶豫半天後,終於一鼓作氣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,“我當時並不在現場,這、這都是傅驕告訴我的,想必她應該都看清楚了,你們若是不信,就問她去!”

郁山蝶在聽到“傅驕”二字後,右眼皮猛地跳了跳,氣不打一處來。

“你給我潑臟水不成,還想甩鍋給我家驕驕?”

她越說越激動,恨不得當場來段rap,但卻被蕭厭竹冷冰冰地打斷了。

“行了,妙言,去把傅驕叫過來。”

“是。”妙言在得到指令後,揉了揉跪麻的雙腿後顫顫巍巍地起身,擡頭的同時還不忘用惡狠狠的目光剜了郁山蝶一眼,眸中的威脅之意幾乎要溢出來。

郁山蝶對上妙言的目光,心裏絲毫不虛。

她雖然才和傅驕認識不到一天,但一個能熬夜給她制衣,早上還特意為她烹制特色美食的人能壞到哪兒去呢?

更何況,她和傅驕無冤無仇,傅驕吃飽了撐的才會害她吧?

過了約莫半炷香的功夫,妙言帶人走了過來。

郁山蝶剛看到傅驕,便忍不住蹦蹦跳跳地迎了過去。

“驕驕,你別怕,有我給你撐腰呢,她想給你潑臟水可沒那麽容易!”

傅驕垂眸,沒有回應她,刻意錯開她的視線後,向在場的人一一行禮,顯得禮貌而疏離。

“傅驕見過尊上、尋真仙君、飛塵仙君、小蝶仙君。”

郁山蝶見狀,心莫名涼了半截。

不是吧,傅驕這副表現,難道還真讓妙言說中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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